第二天清晨,洛桑反复和林栀梦确认,她有没有做好准备,如果不可以的话,不需要勉强自己。林栀梦淡定地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但她太过平静的态度,让洛桑的心始终不能彻底放下。当他们出门前,林栀梦在门口停下脚步,扭头看向站在身后的洛桑。她像是下了很大地决心,“洛桑,你准备好了吗?”
“嗯?”洛桑懵住了,疑惑地看着林栀梦。
“我的故事挺长也挺糟心的,有的地方还挺恶心,你,准备好了吗?”她挤出了那边标志性的假笑,林栀梦想,也许这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这样笑了吧。过了今天,就该和那些告别了。
“准备好了,我们走吧。”洛桑郑重地点点头,他伸手想捏住她假笑的嘴唇,但他的手被她抓住。林栀梦牵着洛桑的手,走出温暖的房间。突然的降温,让两人都不自觉地缩起了脖子。
窗外是呼啸的北风,温暖的室内,林栀梦在洛桑的陪同下坐好。他们对面是两个警察,一个负责询问,一个负责记录。林栀梦冰凉的手被洛桑握住,他轻轻揉捏着她的手,想把掌心的温度传递给她。
随着林栀梦的讲述,洛桑的手从温热变得冰凉,最后林栀梦把自己的手从他冒着冷汗的掌中抽出,放在那只因为愤怒布满青筋、微微颤抖的拳头上。就像她刚刚说的,她的故事很长。林栀梦从小时候讲起,光鲜亮丽的宴会上,她被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反复猥亵。白北以游戏的名义把她骗到家里,强迫她含住他的下体,背诵那些变态的话语。
后来在她以为一切终于结束的时候,遇到了晟铭宏。他一步步突破着林栀梦的底线,最终她成为了那些禽兽的玩具。林栀梦像是在讲述寻常事情,不大的声音,语调平稳。直到她讲到出院那天的篮球场。
林栀梦的声音第一次出现颤抖,当她提到那些藏起来的东西被晟铭宏挖出来的时候,林栀梦哽咽地再也讲述不下去。洛桑放下手中捏变形的纸杯,愤怒的目光中混入了心疼。坐在对面的警察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让林栀梦休息一会儿。
当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洛桑把林栀梦搂入怀中。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语言太过苍白,她的经历让他几度都听不下去。自认为经历过一些事的洛桑,无法想象人性怎么可以坏到如此地步。不,他们不是人。只有这样想,洛桑才觉得合理一些。
“我把你的手串带走了,你有没有怪我?”林栀梦的脸紧贴着洛桑的胸前,身体时不时会抽动一下。洛桑把她鼻尖的泪水擦掉,摇头说,“没有,怎么会怪你,你喜欢的话,回去我给你穿好多好多的。”洛桑仰起头,努力把要溢出的眼泪忍住。
“当时我最喜欢的就是坐在篮球场边,总感觉和你离得好近好近。”
“再不分开了,我们再不分开了,好不好?”泪珠划过棱角分明的脸颊,滴落在林栀梦的头顶。她抬头,指尖扫过他的脸庞,把泪痕抹去。“真的不嫌弃我吗?”林栀梦问出了她一直担心的问题。
“不嫌弃,你又没做错什么,整件事情里,最无辜的就是你。错的是他们,包括我”看到林栀梦不停摇头要打断他,洛桑伸出一根手指,放到她颤抖的嘴唇上。“如果我没有任由你离开,至少这一年,你不会再受那么多的罪。对不起,栀栀,我当时应该去找你的。对不起”洛桑把头埋在林栀梦的颈窝里,大颗的泪珠落在她的脖子上。
洛桑责怪自己为什么当时不去找她。他应该能想到的,林栀梦总自虐,肯定是和她身边的人有关的。他怎么能放任她又回到了那个魔窟。
当故事接近尾声的时候,林栀梦问坐在对面的警察,她这些年的日记对他们有没有帮助。两个警察对视了一下,迅速点点头。
车子飞速地驶离市区,洛桑感到握在掌心的手抖动越来越厉害。他用力攥了攥,想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不行你把位置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去拿?”
“我也有一些东西想拿回来。”林栀梦挤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给洛桑,然后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睛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快速向后移动。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不用再因为回家而感到害怕。家?林栀梦撇撇嘴角,那里应该不叫家吧,是囚笼。她小时候极力想要逃跑的地方,长大又被囚禁的地方。别人的家,是温馨的。而她的家,都是痛苦的回忆。
别墅的大门已经被贴了封条,林栀梦指着院墙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告诉同行来的警察,她的日记都埋在那里了。洛桑带着她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他看着眼前这栋二层小洋楼,不敢想象刚刚林栀梦说的大部分事情,都发生在这里。
“你刚刚说要来拿东西?”
“嗯,但房子让贴了封条。”
“你等我一下。”
洛桑起身去找站在不远处的一个警察,两人简单交涉了几句,洛桑挥手让林栀梦过去。在那个警察的陪同下,他们走进了这栋外表豪华的房子。林栀梦看着里面的布置,和她离开前基本保持一致。
她带着他们穿过大厅,来到二楼。在主卧里,洛桑震惊地看着林栀梦熟门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