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当然听得出来。可他也无可奈何,萧良节刚来,不能一上来就说难听的话,也怪乔添话多,干嘛非要插一嘴。
“行了,闭嘴吧你。”王德指着最后面的位置,对萧良节说,“你坐那里去吧。”
“哦。”萧良节自己无所谓坐在哪里,没什么二话,拎着包就走过去了。
最后一排只有一张桌子还空着位置,自然毫无悬念地成为了萧良节的座位。他把书包挂在桌子侧边的挂钩上,拉过不怎么稳当的椅子坐下。这桌子是加长版的一体桌子,要是做同桌的两个人闹了矛盾,在不换座的情况下肯定只适合画三八线不适合分桌。
旁边一个不遵守校规穿校服还烫头发的男生正趴在桌子上睡得天昏地暗,一道灵魂的口水从嘴角流下来,在男生的袖子上晕开了一块黑色的圆点。
坐在后面也挺好的——安静,踏实,随心所欲,若是实在不想上课了,走后门溜出去也很方便。他这么想着就看向近在咫尺的后门,守着门的男生见他看过来,立刻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并无情地泼了一盆凉水在他头上,凉水名曰:“此门已坏”。
好吧……
大约在王德走后,数学老师又写了半个黑板的公式后,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大仙终于醒了。他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擦口水,好像对自己睡着之后就会流口水的事非常不意外。然后伸了个懒腰,抻了抻骨头,脸上写满了满足。
“卧槽!”男生在伸完第四个懒腰之后终于注意到身边多出来了一个人,还是个戴着黑口罩,看不清长什么样的半无脸怪,“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萧良节道:“从前面走过来的。”
“哦。”男生的适应能力很强,他拍着自己睡得发麻的腿,半死不活地说,“新来的。”那语气听上去更像是陈述句。随后,男生从桌洞里拿出一张有些发黄的纸推到他面前,半趴在桌子上说:“自己看。”
眼前是一张“同桌守则”,字迹凌乱如心电图,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这个人自己写的。萧良节耐着性子,眼累心更累地勉强看完了,大致了解了一些事情。
和他同桌的这个人叫彭源,在班上虽然不是头头,但也吃得很开。因为他长得黑,江湖人称“黑哥”,因牙尖嘴利会来事,在学校里混得风生水起,几乎人人都知道他。
之所以他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黑哥”彭源在写同桌守则之前先费了大篇笔墨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光荣事迹——什么和教导主任成了忘年交,和校长成了知己什么的。分明透露着一股浓浓的中二气息,也不知道校长和教导主任看见后作何感想,会不会一气之下把他这位又是知己又是忘年交的好兄弟开除。
至于所谓的同桌守则,在黑哥的光荣事迹面前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萧良节读下来觉得无非可以总结成一句话——“没事别烦我。”
好吧……他也说没事别烦他的,算志趣相投,应该能做一对友好的同桌。
他把那张看得他脑仁疼的纸折好放回去,见彭源又昏昏欲睡也就没打扰。
谁知道他却来打扰他。一开始是用胳膊肘怼他一下:“嘿。”
萧良节不想搭理他,没说话,更没有看他一眼。
彭源锲而不舍地继续怼他:“嘿……嘿……嘿!”
萧良节被烦得要死,不得已扭过头来看他,说:“我都看过了,我不会打扰到你睡觉的。”
彭源趴在桌子上看他,说道:“你能不能把口罩摘下来,这屋子里人那么多,又坐在空气最不流通的教室后边,你也不怕把自己憋死?!”
“不用。”他把口罩扯得更高,“快憋死之前会摘下来的。”
“你叫什么?”彭源结束了摘不摘口罩的问题,又无缝连接开启了户口调查模式。
“几岁?”
“家住哪里?”
“有对象吗?”
“没有的话哥可以看在你是我同桌的份上给你介绍一个,绝对保质保量。”
“彭源!”数学老师不介意他们在他的课上睡觉,但是说话就绝对不能忍。气得天外飞来一根粉笔头,正好砸在彭源的黑脑门上,留下了一个特别明显的白点,“你给我老实点!”
“好嘞!”彭源乐呵呵地应着,“老包你就别管我了,继续讲你的吧。”
彭源笑呵呵地把老包气了半死。他趴在桌子上偏过头看着萧良节,发现他已经摘下了口罩。
这小子长得倒是不错,细皮嫩肉的,穿上男装是男孩,换上女装估计也能打入女生内部。只是他怎么看都觉得这小子不像表面上所表现得那么人畜无害。彭源蹙眉思考良久,最后根据他多年打人以及被打的经验来分析,这小子一定是个刺儿头。
彭源顺便想象了一下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被一个小白脸打残的画面,不得不说还真的挺有冲击感的,他叫了小白脸一声:“嘿,你跟别人打过架吗?”这次同样是陈述的语气。
萧良节随口敷衍道:“嗯。”
“我果然没看错。”彭源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