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良节,你说什么呢!”何锦彻底装不下去了,怒骂道,“我就算不是你亲妈,也养了你这么多年,算是你的长辈!你亲爹亲妈一个被车撞死一个得了胃癌,若不是我收养你,你早就成了孤儿了!”
“我呸,你也好意思说!你才养了我几年,你养我的那些年,我又过的是什么日子!”萧良节吼道,“说到老太太,你是她唯一的女儿,却长成了如今这副鬼样子,为了功名利禄不择手段,你对得起谁?”
不等她再骂,直接挂了电话。
“骂爽了?”顾荆之看了他许久。
萧良节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奶奶这一辈子,最大的败笔,应该就是生了何锦。”
他依稀知道一些章淑华年轻时候的事。
章淑华娘家是个小有薄产的家庭,到了适婚年龄,由父母做主嫁给了门当户对的丈夫。二人婚后虽不如何恩爱,但也是相敬如宾,夫妻和睦,不久后生下一个女儿,也就是何锦。
何老爷子有经商的想法,也颇有头脑,章淑华也是鼎力支持,夫妻二人做起了服装生意,虽有波折,但最终都有惊无险。然而,在生意刚刚有起色的时候,一场大暴雨淹了存放成衣的仓库,何老爷子连夜去补救,却不幸失足踩空,后脑勺撞在台阶上,最终送了性命。
衣服因暴雨折损了不少,章淑华也失去了丈夫,还带着一个五岁的女儿。父母觉得她还年轻,都劝她改嫁,但章淑华不肯。她以一己之身撑起了丈夫的事业,从小地摊开始,开了服装店,又升级成连锁,一步一个脚印,最终攒下了何家如今的家业。
对外,她是女强人,对内,她也是温柔慈爱的母亲,何锦的功课她看着写,只要有时间,就去学校接她放学。后来何锦长大了,她也慢慢上了年纪,就手把手叫她该如何做生意,怎么让底下的员工信服。
最后,她功成身退,慢慢把手里的权利都交到何锦身上,她回到小县城里,找人重新装修加固了当初与丈夫新婚时的老房子,每日养鱼遛狗,准备安享晚年。
章淑华这一辈子,是让人称赞的可称得上传奇的一生。如果何锦没有一而再再而三地作死,没有把章淑华气得进医院,她或许会头疼女儿的事,但她年事已高,最后应该会选择放弃,让儿孙自己去解决,她只管过自己的日子,直到大限将至,在睡梦中安然离世。
“畜生!”萧良节怒骂道。他抓住包裹里的一个铁皮盒子,把它当成出气筒,重重地甩了出去。
“哎哎哎,生气归生气,别扔东西啊。”顾荆之说,“飞白,快去捡回来!”
“哦。”顾飞白大步跑过去将铁盒子捡了回来,看着上面印着花花草草,很有年代感的铁皮盒子,他忍不住打开来看看。
盒子呈四方形,里面装了很多零碎的小物件,有玻璃珠、卡牌、贴纸,都是小时候极受小孩追捧的物件。而剩下最大的,则是一个像是相簿的东西,顾飞白把相簿打开之后,才发现它的“真实身份”原来是光碟册,里面装的都是光碟,从封面来看,应该都是小时候红极一时的动画片。
“哇哦,这么多啊。”顾飞白把大盒子夹在胳膊肘里,另一只手拿着碟片盒,慢慢翻看着,“顾荆之,这里面有好多动画片我都没看过呢。”
顾荆之看到后也很吃惊:“这可是好东西啊,保护得也挺好,说不定还能看。若是时间再久一点,没准还能当古董呢。”
他开着玩笑,想逗萧良节开心。然而萧良节只是低着头,并未和他搭话。正当他以为萧良节是情绪低落不想说话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一声极低的啜泣声。
“怎么了?!”顾荆之一个翻身就上了车斗,“怎么哭了?”
萧良节突然一把抱住他的腰,哭得像个孩子一样:“荆哥,她找不到我了!她彻底找不到我了!”
何锦和夏炀是夫妻,两人分别与何夏是母子和父子关系,他从来都知道自己在那个家里是个多余的存在。那点拼尽全力也没办法粉饰的家庭和睦,在何锦让他跪过碎玻璃之后就再也不抱任何期望了。当他得知何锦正在给他办理过户手续的时候,坦白说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终于解脱了,不过因为一些人和一些事始终抱怀有一丝不舍。他以为自己已经百毒不侵,何锦的任何举动都无所谓了。但在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他才发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何锦就是那个“一丈”,永远都是,像是心魔一样伴随着他,如影随形,时刻等待着给他致命一击。
顾荆之起初有些手足无措,但是像哄小孩子这样的事,他在顾飞白小的时候经常干。很快地,他就恢复了镇定,将萧良节搂进自己怀里,轻拍着他的背,附在他耳边碎声轻喃:“不哭了……都过去了。”
怀里的一小团慢慢地停止了抽噎,渐能听到均匀的呼吸声。顾荆之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小孩的额头,笑着说:“真乖。”
“抱歉。”萧良节和顾荆之隔开一段距离,看着他身上被泪湿了一大片的衣服,满怀歉意地说,“把你的衣服弄湿了。”
顾荆之低头看了看,满不在意地说:“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