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澄说:“大妈真是演技精湛,连我都差点被骗过了。”
“荆之是个好孩子,我们这些街坊邻里都很喜欢他。”侯大妈说,“你是荆之的老板吧,他那人嘴笨,不知道怎么表达,我替他说了吧……谢谢你一直以来对荆之的照顾。”
贺澄:“不……”
“侯大妈,他们是上下级关系,但也是朋友,平时关系挺不错的,你帮助我,我也会帮助你,没什么照顾不照顾的。”顾飞白说,“澄哥人很不错,但要说对我哥帮助更大的,还得是时哥。”
贺澄愣了愣,把到了嘴边的“不用客气”咽了回去,有些勉强地笑道:“是。说起来我还要感谢荆之,如果不是他,说不定沈良时都不会给我们公司注资,我也就不是老板了。”
侯大妈说:“那个从宁都来的沈良时,我知道他。那是个响当当的厉害人物,听说是在军区大院里长大的,哎哟,那出身,可真是不得了啊,和他相处的时候可是得小心点,万一一不小心得罪了他,那可是不好。”
“是吗?”顾飞白说,“我倒觉得时哥挺好的呀,他做饭很好吃的,比我哥哥做得好吃多了。”
侯大妈拍了拍顾飞白的脑袋:“那就好。”低头一看,发现他还背着个小包。她记得要让萧良节和顾飞白跟着她一起来医院的时候,顾飞白说他要回家拿东西,拿的就是这个斜挎包。
毛茸茸的白色小包上面还有两只长长的兔耳朵,很可爱,像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会喜欢的东西。她好奇地摸了一把,问:“这里面鼓鼓囊囊的,装的是什么?”
顾飞白拍了拍小包,说:“是哥哥给护工的钱。”
侯大妈不解地问:“这摸着数目不小啊,都给现金啊?”
“我也不知道。”顾飞白说,“可是我爸那样,没谁愿意伺候。唯独现在照顾我爸的这个护工,尽心尽力毫无怨言,唯一的要求就是工资必须用现金支付。我哥也找不到更好的人,就只好尽量满足她的要求了。”
“那就是有自己的想法了。”侯大妈给顾飞白整理了一下有些乱糟糟的衣服,“那你等会是要去给护工送钱吗?”
“是,顾荆之走之前把钱留给我了,让我到了开工资那天交给她。”顾飞白说,“等会儿就让萧良节跟我去。”
贺澄说:“我跟你去也行啊。”
“不了,澄哥,你还是去忙你的吧。”顾飞白说,“我找萧良节就行。”
正说着萧良节,萧良节就回来了。顾飞白蹬蹬跑过去,问:“舅舅和舅妈呢?你不是说要出去看看什么情况吗?”
“他们吵了一架,然后你舅舅就走了。”萧良节说,“他没回来吗?”
顾飞白摇头:“没有啊。”
“那我就不清楚了。”
顾飞白努了努嘴,一偏头,看向贺澄:“澄哥,你可以送大妈回去吗?”
贺澄瞥了他一眼,说:“好啊。”
顾飞白本来后面还有一句——“要是不愿意等舅舅回来也行”,侯大妈也能自己回去,但两人听到贺澄说愿意,也就没再继续往下说。
萧良节被硬拉着出了医院,没想到顾飞白的力气还挺大,拉着他一直到了马路边,这时他才找到机会问道:“你爸?你带我去你爸那里做什么?”
“我是要去送钱的,难道你让我自己一个人去?”顾飞白反问,“我一个小孩带着那么多钱,难道你不该跟着,万一我出什么事怎么办,你怎么跟我哥交代?”
他说得很有道理,萧良节不再追问。只是他自己没有车,就只能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上了车以后,萧良节想起了贺澄最后那冷漠的眼神,说:“那个贺总,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顾飞白:“好人。”
萧良节:“……”说了和没说一样。
“他结婚了吗?”
顾飞白说:“结了,但是后来又离了,因为那段时间公司入不敷出,要倒闭来着,所以澄哥的老婆就跟他离婚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只是觉得,他看上去很不安分。”萧良节说,“当然,也可能是我多心了。我随便一说,你也随便一听,当没这回事就好。”
出租车行驶在回家的相反方向,最终在一个很老的小区门口停下。这小区比他们现在住的地方还要年代久远一些,一条老旧的街道上,两边是破败又充满生活气息的小店,店铺上面是低矮的小楼房——这里实在算不上是个良好的居住环境,但由于地段比较优良,租房的价格却在水涨船高。
顾飞白带着萧良节来到了其中一栋小楼下,穿过没什么阳光,又有些潮湿的楼道,顺着楼梯爬上了三楼,看着厚重的大铁门,他问:“这也是你家吗?”
顾飞白说:“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什么意思?”
顾飞白解释道:“现在这栋房子的户主,是时哥。”
又是沈良时……萧良节在心里暗自嘀咕,肃起神色说:“你爸爸在这里?”
“嗯。”顾飞白敲了